人怕出名豬怕壯,世界上得的最多的一種病就是紅眼病。
陳炫之產業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是以犧牲其他人的利益為代價的。
那些小商小販他倒不怕,而且一一以產業置換的方式進行了妥善的安置。
但是李三就不同了,李三的買賣那么大,為人又十分貪婪,要補償李三,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兩人之間的沖突一觸即發,只是個時間問題。
陳炫之并非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只是很好奇,李三會用哪一種方式對自己發難。
也許是正面競爭,打價格戰,也許是后墻挖角,把投奔了陳炫之的客商一個個挖走。
但陳炫之沒料到,李三居然用了最卑鄙的一種手段。
流氓手段。
隨著新柳鎮的日益繁華,也隨著外地因為缺糧、缺物導致的工荒、饑荒,使得大量流民進入新柳鎮。
這些人成為李三的工具。
只需要每天一頓飯,他們就可以為你做許多事。
張恒也是從這些人里出來的。
所不同的是,張恒為人機敏,富有謀略,而且懂得商業知識。
這種人能夠脫穎而出,改變自身命運。
但對于更多人來說,資質平庸,并無其他可取之處。除了出賣勞動力外,他們身上沒有什么太多有價值的東西。
這類人在歷史上任何一個社會都居于多數,一個社會的治理,主要是靠對這些勞力的使用和分配。
讓人忙碌起來,才不會生亂。
而李三卻反其道而行之。
他將這些人雇傭起來,目的就是生亂。
首先,讓他們人為地拖著木車,在炫之大道上加重交通負擔,讓本來十分好走的炫之大道變得日益堵塞。
炫之大道一堵塞,那碼頭的活動又消停下來。越來越少的客商來往于炫之大道,就意味著新地大街的客流也越來越少。買賣也就越來越不好干。
除此之外,李三還讓這些人在新地大街上找茬兒。
有些時候是自導自演,一伙人分成兩派,在大街上打鬧。
有些則是盯準張恒招來的那些個伙計,莫名其妙地找理由追打。
遇到這些流氓,是最棘手的。
這個時代跟地球的現代社會可不同,而且即便在地球上,鄉鎮一級的地方,警察出動也需要一點時間。
而如果新柳鎮出了點兒什么事情,陳炫之派人去清河縣報案,而等到官府派官差來,差不多需要一天時間。
那時候,打人鬧事兒的早就散了。
陳炫之當然自己也可以組織人手來維持秩序。不過在以前還比較可行,但現在,隨著流民數量越來越多,沒有工作的人越來越多,情況就變得棘手了起來。
而如果不立即改變這種狀況,新柳鎮怕是要成為一團亂麻。
李三的手段開始奏效。
新地大街上的買賣越來越難做——畢竟客商們外出都是求財的,要是沒命的話,也就無從談財。整個新柳鎮就屬新地大街最亂,餐飲什么的,自然也就開不下去了。
原本欣欣向榮的局面,用不了半個月,就發生了逆轉。
那些從新柳官道上置換而來的商家們抱怨最大,畢竟他們前不久才經歷了買賣失敗,眼看著現在又要失敗了。
陳炫之一看情況,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了。
可問題是,李三財力雄厚,他出得起那個錢來雇傭盲流。
陳炫之現在處處都在賠錢,如果也出錢來雇傭盲流的話,勢必難以維持。
而且,李三一撥盲流,陳炫之一撥盲流,雙方如果對抗起來,那新柳鎮豈不是更亂了?
他想來想去,最后結合前世的經驗,想出了一個絕世妙法!
他把藍翔找了來。
“忙嗎?最近?”
“不忙啊。”
“還在修行,一時半會不用回門派里對吧?”
“嗯。”
“幫我個忙吧!”
“哎喲,陳少爺您這么說就見外了,有啥事兒您吩咐。”
“開個學校。”
開學校?
藍翔確定自己沒聽錯,陳炫之說的是開學校,而不是開玩笑。
“開什么學校?”
陳炫之嘿嘿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
幾天之后,新地大街上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原本準備鬧事的無業游民們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一串巨大的鞭炮過后,陳炫之解開了招牌上掛著的那塊大紅布——
“藍翔挖掘高級專修學校”幾個大字熠熠生輝。
“鄉親們,父老們,我宣布——咱新柳鎮有了自己的學校啦!”
但是,想象中的盛大場面并沒有出現,鄉親們疑惑地看著陳炫之。
尤其那些個流民,本來就大字不識一個,看到這招牌,只一個勁地互相問:這是啥意思,啥學校?干嘛的?
甚至包括藍翔,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也面紅耳赤。
一個鄉親發話了:“這個,少爺啊,學校我懂,這條街上就有啊,老師教四書五經什么的,很好的,孩子們學得不錯將來考功名。可是你這個專修學校是啥意思啊,挖掘,又是干嘛呀?”
聽到這里,陳炫之自己也不禁臉黑。
是啊,時代差距太大,很多概念這里沒有,也解釋不通。這也不怪大家。
不過,陳炫之明白千言萬語抵不過演示。所以他沒有忙著解釋,而是直接把藍翔叫出來:“來,大家認識以后,這位就是咱學校的校長了,大家認識認識啊,校長同志,給大伙兒演示演示吧!”
事先已經跟藍翔打過招呼了,藍翔心領神會,立即走上前來。他本來也不善言辭,面對眼前這烏泱烏泱的人群,更是不敢開口。不過好在陳炫之告訴他:不用廢話,直接上家伙。
藍翔將自己的包袱往地上一放,攤開來,锃光瓦亮的二十把鐵鍬亮瞎了眾人的眼。
藍翔口中咒語輕念,手里手印翻飛。靈力自自己體內涌出,攀附到那些鐵鍬身上。
“噌噌噌——”
所有觀眾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那些鐵鍬,居然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