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怎么樣?”黑翅小蛇飛到藍色巨蟒身旁,眉目間有著焦急。
“看命吧,這是她的劫?!闭Z罷,藍色巨蟒便不再說話了,只是目光放空,看著蒼莽的巨樹。
“祖奶奶,您依然還是不選擇化龍嗎?黑龍爺爺說會一直在那棵樹下等您,希望您能夠回心轉意?!焙诔嵝∩呗涞降厣希彩呛退{色巨蟒一樣,看著那棵巨大無比的大樹,那棵樹太過古老,古老到所有生靈在其面前都不過是孩童。
“嗯,是呢………”藍色巨蟒悠悠地說。
“畸人應該到了那個小世界了。”藍色巨蟒忽然說了這么一句話。
“祖奶奶,為什么,要叫小白蛇為白畸人?”黑翅小蛇忽地一問。
“.........”藍色巨蟒不回答。
藍色光芒攜著一個女子在空中極速掠過,就像流星帶著災難、亦或是祝福而來——無論如何,天下將變。
在即將落地的那一刻,藍色光團忽然停頓在半空,藍光如同藍色巨蟒雙瞳一樣,溫柔地在光團中的女子身上流連,直至光芒漸漸地散去。
最后的零星藍光,即使再如何眷戀,終究是全然散去了,只留下女子,這個女人蒼白瘦削,自半空緩緩墜落于地,神情平穩,她還在昏迷著。
這個女子,她衣裳是蒼白的素色紗衣,毫無點綴,就只是單純的蒼白,蒼白得純粹,這般蒼白的紗衣卻是在陽光之下自帶了幾許靈光流轉,素色白紗衣且自在灑落于青黛土地,白紗衣略顯寬大,卻依舊是遮掩不住女子曼妙蒼白的身軀;女子的頭發雖是如同黑夜般深邃的黑,卻反而顯得這個女子是如此的蒼白,并且那般黑色的發莫名地異樣,黑發竟是顯得有些不一樣的蒼白,似有濕濕的悲戚之感;就連女子的唇也是不同于其他的女子,這是一抹略顯蒼白的唇,隱隱約約透出女子的幾分虛弱,倒是帶著似笑非笑的靈動,雙眸緊閉著,真是不知道,這女子若是雙眼睜開,不知道是何種光景,徒惹人猜測;女子的臉龐也是蒼白而略微瘦削的,帶上幾分靈性,不似凡塵之色。
這女人渾身上下都是自帶著那一抹蒼白,太過純粹的蒼白,讓人有些染上瘋魔,想為這個女子著上濃墨重彩的黑、或者紅,讓她在夜里如同彼岸花開放起舞凋謝,亦或者讓人想把這個女子毀掉,讓她死在一片血紅里面,永不凋謝。
山間樹木的影子影影綽綽,漸漸地像潮水涌起——起風了。
起風了,命運的洪流開始流動,漸漸隨時間而洶涌。
如果有人能逆轉命運,扭轉乾坤,不知道未來該是如何光影?
山間的靈性似乎都匯集在風中,向這蒼白的女子吹拂而去——地上的素色白紗衣像天際的流云,黑發披散于青黛色土地上,卻似山間的流水泛起波紋。
緩緩地,女子瘦削蒼白的手指動了動,慢慢地,女子的重合的眼睫在顫抖,微微地抖動著,然后便是如同三月桃花,苒苒舒展盛開。
山間的樹影與陽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盛在了女子的如水雙瞳中。
女子就這么躺在地上,神情懵懂,眼神卻是澄澈無比,卻是無端顯出幾分蒼白。女子就這么看著那些不斷涌動的樹葉,思緒有些雜亂,卻依然是越飄越遠,不知過了多久,女子這才漸漸回神,此刻,女子的眼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間,隱約透出好奇、無措、慵懶,也有悲戚。
她不想動了,只想在這里躺著,總感覺,很奇怪,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小紫蛇見到自己變成“人”的樣子,還認得出自己嗎?
當是,及其可能被她認出來了…………
若是認出了,她會……………
她會.........
白畸人這么想著,嘴角原來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愈發得加深,雙瞳中流光肆意,隱約折射出山間的秀麗。
困倦之感不知為何,在白畸人思緒游走間,一點一點地涌上了身體的每一寸,這讓白畸人生出錯覺,似乎自己又變成了上一刻的小白蛇,還身處蛇界,渾身柔軟而有力。
耐不住這般困倦,白畸人就這么睡在了這條山間小道上,她,一個人,阻斷了身后的紅塵世界和深山清靜之地…………
“啪嗒…………….啪嗒……………..”
是什么?
“啪嗒…………….啪嗒……………..”
是什么?
“啪嗒…………….啪嗒……………..”
………………………….
又是這個聲音,斷斷續續的。
“啪嗒…………….啪嗒……………..”
但是,這個聲音卻是漸漸慢了下來,似乎,下一刻這個聲音就會停止了——的確,在某一處,距離白畸人約莫一丈之地,啪嗒啪嗒的聲音消失了。
即使白畸人已經被變成人了,可是,無論再如何改變,她卻終究不是人,它始終是在蛇界出世生長的生靈,它始終都是蛇界的那條自由自在的小白蛇呀,即便肉體改變,已非靈蛇之身,鐫刻靈魂深處的東西,她未曾丟棄,它的靈性,它的習性、一些本能都未曾喪失,她是蛇,卻也不是蛇,她是人,卻也不是人,她現在,就只是白畸人而已。
僅僅是畸人.........
白畸人..........
白畸人即使是昏睡在濕軟青黛色的地上,也能夠本能地感受到有人地接近。
那個人,似乎也是明白,擋住自己唯一去路的這個女人,這個蒼白得純粹的女人,正在緩緩地蘇醒。
他也不打算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只是微微垂眸,靜靜地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只是等著地上的女子醒來。
又起風了。
山間的樹影,像潮水一樣涌動著,有落花的香味在潮水中。
緩緩地,就像是在敘說一個久遠故事般娓娓道來,又像是苒苒盛開的三月桃花一般,女子重疊的眼睫一點一點地分開,一點一點地打開——山間的靈性竟是一點一點地凝在那雙眼眸中,凝成了星辰,光華溫潤地在其中流轉。
只是,或許,山間的這一切都無法和這個男子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