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醒出去后,芍藥回頭看著合眼的元颯。她試探性的輕輕在他手心撓了一下。
果不其然,元颯一手抓住了她。
“傳召于琦,顧白玉,江有為,劉成文。。。上殿進見。”元颯把郭東醒方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只把柳承文的名字說成了劉成文。
芍藥看了看科舉中榜名單,確實有一個叫劉成文的,也有一個叫柳承文的。
皇上興許是口誤,亦可能他本來就想選劉成文。皇上既然特意說了一遍,還是按皇上說的寫吧。
于是芍藥在詔書上寫下了劉成文,而去除了柳承文。芍藥放下筆,把詔書收起,元颯拉著了她,說,“收在那邊。”
芍藥看了一眼,把這卷詔書放在了另一個的地方,然后回頭確認有沒放錯。
元颯微微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郭東醒回來了,也不知道他與丞相在外面說了什么,只知道最后尚榮光走了。
“娘娘,今日之事,可千萬不要與皇后娘娘提及。”郭東醒對芍藥說。
芍藥假裝不明白,“為何啊?”
郭東醒低聲對芍藥說,“娘娘,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平日最愛管事情,雖然今日是皇上讓娘娘批寫的,但難保皇后娘娘不猜疑。娘娘你并無他意,皇后娘娘又不信,豈不是給娘娘添了麻煩?”
芍藥聽了,明白了一二,原來這郭東醒也不是一心依靠尚榮光的,今天只是開始,往后,他們該爭斗了。想到這,芍藥不禁心煩,這種麻煩事,怎么偏偏撞到她這兒了。
芍藥點頭,一臉感激的說,“若是郭公公你不說,我還真是沒想到,多謝公公提點了。”
郭東醒笑笑,“娘娘客氣了。”
當天晚上,皇上去了于婳那,第二天,皇上沒有傳召芍藥去宣政殿,而是叫了于婳過去。
芍藥在關雎閣里走來走去,思索來,思索去,只覺得此事不簡單。幫皇上寫奏章,可是件不小的事。
春望看芍藥頗為煩惱,便對芍藥說,“娘娘,宮里有些事,想不明白反而好。”
芍藥回頭看向春望,對她說,“昨日你在外面等著,可知道郭東醒與尚丞相說了什么?”
春望搖搖頭,“不該聽的事,我自然是不聽了。也不必騙娘娘,我不知道。”
芍藥緩緩點點頭,“不聽是對的。”
“皇上駕到。”門外的公公大喊。
芍藥吃了一驚,連忙出去迎接。
此刻皇上不是應該在宣政殿才對嗎?那難道,現在是于婳和郭東醒在批奏章?
“臣妾給皇上請安。”芍藥并不問,而是當做不知道。
芍藥不問,元颯自然也不說,兩人很有默契的,談天說地,就是不提及任何與宣政殿有關的事。
元颯握住她的手,說,“你的字不行。”
芍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學過寫字,但臣妾坐不住,所以,學得不好。”
“朕教你。”元颯說完,走到書桌前,命人把文房四寶拿來。
芍藥走到一邊磨墨。這磨墨是講究的,快了不行,墨水太多,慢了也不行,不夠墨水。而芍藥,要么就是磨太快,要么就是磨太慢,元颯寫了一會兒,忍不住了,“讓旁人磨吧。”
芍藥放下墨塊,高興的站到了一邊。她本來就煩這種枯燥的工作。
“過來,拿著。”元颯把筆遞給她。
芍藥無奈接過去。
“握筆姿勢不對,難怪筆頭抖得厲害。”元颯伸手握著芍藥的手,與她一起在紙上寫了一個“柏”字。
芍藥看看,那個字蒼勁有力,一橫一豎十分果斷,自然不是她的手能寫出來的。既然他要寫字,何苦要拉著她一起呢!
“你寫一次朕看看。”元颯說。
芍藥握住筆,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她的字不似一般小姐的字那樣娟秀,也不如男子的字那樣剛硬,而是有些隨性,灑脫。
“筆握好。”元颯又再次握住了芍藥的手,左手環在她的腰間,帶著她寫。
芍藥能感受到她身后元颯溫熱的身體,和起伏的氣息,在她耳邊浮動,他手心的熱氣,傳到她的手背上,又傳到她的心中,讓她定不下神來。手雖然在寫字,心神卻全然不在紙上。
“寫字最重要的穩,寫之前,心中就該有這個字,然后再把心中的字,寫到紙上。明白嗎?”元颯的語氣不輕不重,聲音傳到芍藥的耳朵里,像是迷惑人心的魔音,讓芍藥飄飄然的。
元颯看了芍藥一眼,看她兩眼呆滯的,不滿的說,“在聽嗎?”
芍藥反應過來把手縮了回去,低頭不看他的眼睛,“聽見了。”
元颯放下筆,托起她的下巴,低頭重重的吻了下去。
芍藥趕緊閉上眼神,但元颯突然又松開了。睜開眼只看見元颯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搞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芍藥在心中嘀咕。
正在芍藥擠眉弄眼時,元颯淡淡的說了一句,“若是今日寫不好這篇《大學》,就不要吃飯了。”
芍藥驚訝的抬頭,迎上那雙迷人的鳳目,突然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了,拿起筆開始認真的抄寫。
芍藥雖然對學問不感興趣,但人聰明,寫字也一樣,經過元颯一番指點,寫得比開始好了一些。眼看太陽下山了,芍藥還在寫,元颯叫住了她,“朕問你,你覺得哪句最好?”
芍藥看了看,說,“國治而后平天下。”
元颯淡淡一笑,然后說,“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