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月,芍藥眼看藥快用完了,便刻意找了一天段藝不在太醫院的日子去請王皓。
王皓來了,畢恭畢敬的行了禮。芍藥屏退了其他人,只留春望在里面服侍。
王皓診斷了片刻,說,“娘娘身體并無大礙,不知道是何處不舒服?”
芍藥盯著他,淡淡的說,“是心里不舒服。”
王皓一聽,連忙跪下,“娘娘,微臣已經按吩咐辦了,這藥量不易多,請再給臣一些時間吧。”
芍藥一臉驚奇的問,“你說什么?”
王皓這下更謊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芍藥輕輕一笑,說,“你這人嘴巴不嚴實,辦事又不力,不知道皇后娘娘會怎么想?”
王皓磕了幾下頭,說,“娘娘,請替微臣說幾句好話吧,微臣一定盡快把事辦成。”
芍藥搖了搖,嘆息到,“本宮看你是個愛命之人,沒想到,在送命的路上,跑得這么積極。”
王皓聽了這話,一時沒明白。
“你該不會認為,等容婕妤的孩子掉了之后,你還能活吧?”芍藥幽幽的說,“王大人你仔細想想,皇上若是得知了容婕妤滑胎之事,他會不查嗎?就算皇上信了那是意外,你認為,皇后娘娘會給自己留下把柄嗎?”
王皓這一下全明白,又磕了幾下頭,“娘娘救救微臣啊。”
芍藥嘆了一口氣,“本宮能有什么辦法,想來這次,是見王大人的最后一面了。”
王皓連著一直磕頭,一邊說,“娘娘菩薩心腸,救救微臣吧。”
芍藥一直看著他,最后無奈的說,“行了,起來吧。”
王皓抬頭,卻不起來。
“本宮倒是有個辦法,要聽嗎?”芍藥慢悠悠的說。
王皓急了,說,“娘娘可別買關子了。”
“如今只有容婕妤的胎還在,皇后娘娘就必定盯緊了你。所以,只能讓她以為,那胎兒沒有了。”芍藥說。
“可,這怎能騙得過?”王皓問到。
芍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若只有你說,自然是騙不了的。能不能成,還得看你。”
王皓皺眉,“那,微臣該如何是好?”
芍藥放下杯子,轉頭看著王皓,說,“你去和容婕妤說,有人要害她的胎兒。就說,最近你抓藥的時候,發現這藥,有些問題。提議她配合你,抓出真兇,演一場滑胎的戲。”
“可,這真兇如何抓得到啊?這事捅出去,不是更麻煩了?”王皓追問。
芍藥輕笑,“王大人,你是真傻了,還是假聰明?當初之所以非要用石蒲草,一來是它稀有,就是名醫也難斷其真假,二來,不就是因為那是從楚宮來的。若是出事了,真好賴給楚婕妤啊。你只要一口咬定,是這次送來的石蒲草有問題,就行了。”
王皓恍然大悟的點點,接著又猶豫了,“可是娘娘,容婕妤腹中的胎兒始終在啊,日子久了,怎么瞞得了皇后呢?再者,查出了真兇,容婕妤也自然會告訴皇上她的胎兒還在啊。臣一直在宮中,難免受皇后娘娘報復啊。”
芍藥白了他一眼,“你果然是真傻,你若幫了容婕妤,向她討個賞有個難的,你就說你父母在趙國,想去那兒謀分差事,陪他們老人家安享晚年。等到皇后娘娘秋后算賬的時候,你都已經在趙宮里了,就是丞相勢力再大,也威脅不到在趙國的你吧。”
王皓一聽,連忙磕頭,“謝娘娘指教。娘娘的大恩大德,微臣無以為報啊。”
芍藥淡淡的笑了笑,“本宮不需要你回報些什么,本宮與容婕妤無冤無仇,也不想摻和這種麻煩事。你只要記得,本宮不想再見到楚婕妤了。”
王皓點頭,“微臣明白。”
幾日后,上林苑果然傳來容曉柔滑胎的消息。容曉柔哭著去找皇上,要他替她主持公道。
元颯目無表情的聽著,然后說,“你怎么就確定一定是有人害你?”
此時芍藥正在紫恒宮陪著皇上寫字,正在一邊倒茶,一看他這反應,有些傻眼了。
他是聽不清楚嗎?他的孩兒都沒了,竟說這話。一定不是個好父親。
芍藥嫌棄的瞥了他的一眼,幾步上前,插話說,“皇上,容姐姐意外滑胎,心情肯定不好,而且,也的確有可能是有人在其中作梗,還是查一查吧。”
元颯拿起筆繼續寫字,“那美人認為是何人所為?”
容曉柔緊張的說,“該是后宮中有人嫉妒臣妾。”
那話是問芍藥的,不過容曉柔沒有發覺,急著回答了。
她聽了王皓的話,也是當真緊張了,若不是王皓小心替她看著,她的孩兒就真有危險了。
元颯抬眼,“卓全,你派一個你信得過的人,到容婕妤的宮里查一查此事。”
容曉柔一聽,這得多麻煩,而且可能會走漏風聲,于是對元颯說,“皇上,其實臣妾已經有些頭緒了。平日照顧臣妾的御醫王皓在臣妾的安胎藥里發現了些紅花粉,定是那紅花粉的問題,皇上不如去太醫院查吧?”
元颯依舊淡然的寫著字,又說,“卓全,派人去太醫院吧。”
芍藥看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有些急了。他要是不徹查此事,那她怎么借機對付楚雨彤啊。
“皇上,容姐姐這么急,定是有十足的證據。皇上不去看看,萬一走漏了風聲,讓罪人逃脫了怎么辦?反正這搜一搜也用不著多長時間,還是去看一眼吧。”
元颯停筆抬眼盯著芍藥,眼里有些說不清的情緒,但語氣很平淡,帶著些許調侃,“你緊張什么?你也恨那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