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
腦袋瓜子就像是被貨車碾壓過一般,全部的構造都被拆了重組。
旁邊是身穿粉白色制服的護士關切與欣喜與焦急三重情緒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很快趕過來,這時候,蘇嵐已經徹徹底底清醒了,懵著一腦袋瓜子,直愣愣地看著醫生例行問了兩三個問題,而她,公式化的回答。
醫生左看看右看看,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慢慢落回了實處。
他笑道,“除了腦部有一些損傷之外,其他方面都還好。好好休息,這兩天,小溪會負責你的身體,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她。”
男醫生拍了拍那個叫“小溪”的護士肩膀一下,雙手插兜,慢悠悠地離開了。
蘇嵐漸漸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叫小溪的護士……
——
高尚清回到辦公室時,有一常年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已經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那人背門而站,強光將他整個人的身體,都襯托得無比偉岸,挺拔而又頎長。
僅僅是立在窗邊,幾乎就擋住了室內所有的光線。
那人的長相,就如他的背影一般,彰顯無盡的神秘莫測。
聽到動靜,男人緩緩轉過身。
高尚清走過去,放下手中的病歷,喝了口茶水,笑道,“人已經無事了,在我的醫院,你保準放心。我聽徐賢說你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再強硬的身體,也支撐不住這樣高強度的精神緊繃。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六年你都等了,不差這十六個小時。”
高尚清說著,伸手漫不經心地撥了撥茶葉,下一秒,卻因為男人的話語,而頓住了動作,驚愕抬頭——
“阿清,我覺得我的機會,來了。”
高尚清抬頭,撞入了顧謹初深邃如宇宙洪荒沒有邊際的眼,他愣了兩下,想著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沒有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這樣的光彩了——
顧謹初的眼一如既往的平淡,還是黑色的,如同他為人一般,深沉莫測,不著邊際。
然而今日,那一慣黑色的瞳仁,卻罕見地,泛起了星光。
星光并沒有說多少強烈,然后在那樣蔓延無邊的黑夜里,即便是星點光芒,也不容忽視。
顧謹初站在窗邊,暖陽籠罩在他身上,他眼底青黑,分明是疲憊不堪的模樣,又好像令人覺得他從心底至外都是煥然一新,精神煥發的。
這樣的顧謹初,高尚清想不出還有什么形容詞比“他重新活了”這五個字,更為恰當。
他忽然就釋然了,笑著道,“想好了?不后悔?”
顧謹初答非所問,“她失憶了。”
“是啊,她失憶了。”
高尚清呢喃道,神色悵然,如釋重負。
——
蘇嵐再次醒來的時候,窗邊逆光站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恢復了清明。
她慢慢坐起身,腦仁子還是很疼,一圈厚重的紗布纏在她的腦袋上,一圈一圈,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是笨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