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jù)?誰說沒有證據(jù)的?”蘇嵐忽然出聲,隨著她話音落地,她清秀的身影,陡然撞入所有人的視野中。
張承希猝然抬頭,一雙猩紅布滿紅血絲可怖得猶如野獸的眼睛一般,刺了蘇嵐一下。
她掃了床褥一眼,空空如也,想必老夫人已經(jīng)被抬去太平間了。
張父張母則是一臉詫異,“揚揚你怎么……”
老夫人是昨天死的,張家一口子人都覺得麻煩蘇嵐已經(jīng)夠多了,準備等老夫人下葬的時候再通知她,既然沒人告訴她,那她怎么會……
“是我把她叫來的!”程真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昂著頭顱,一派趾高氣昂的模樣。
“外婆的手術(shù)費用是你出的,二十萬都出了,想必也不差這點錢。你既然執(zhí)意要插手我張家的事情,那么我外婆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出點錢應(yīng)該不過分吧?反正也不多,五萬塊錢而已。”
“是啊揚揚,你還認識姨姨嗎?”不同于程真真的囂張氣焰,張露露一開口就開始打親情牌。
蘇嵐看向她,眼珠子黑白分明。
張露露看到那黑漆漆的眼睛心底發(fā)憷了一下,但一想到錢在向她招手,又立即不管不顧口不擇言了起來,“姨姨小時候還抱過你呢,你和真真差不多歲數(shù),小時候你媽沒有奶水喝,你還喝過姨姨的奶水呢……”
反正她聽說蘇嵐失憶了,以前的事情究竟怎么樣的還不是她信口拈來?
“你媽剛生下你兩個月就出去打工了,你在家里沒人照看的時候,都是姨姨在照顧你的。”
蘇嵐聽著她吧啦吧啦的說,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沉默平靜的態(tài)度,漆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底什么情緒都沒有。
張露露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片刻后,她像是鼓足了什么勇氣一般,忽然哀哀戚戚地叫喚起來,“揚揚啊好揚揚,如果不是……”
“夠了!”張承希如蘇醒的野獸在咆哮一般驀地打斷了張露露的苦肉計!
張露露駭了一大跳,立即回頭去看,卻正好對上張承希緩緩抬起頭,布滿猩紅紅血絲陰鷙如利爪的眼,那副模樣,好似要將她活生生撕裂開了一般!
張露露立即噤了聲。
張承希起身,他挺拔健碩的身子漸漸在偌大的病房里展開,而隨著他的動作,病房內(nèi)的空間卻逐漸逼仄起來。
他一步一步地,一步一步地朝著張露露走來,腳步沉重亦輕盈,明明落地?zé)o聲,聽在張露露的耳朵里,卻好像是巨人的腳步在挪動,每一步,都足以震碎她的耳膜!
“你……你干什么?我我我我告訴你,我是你姑姑,親姑姑啊,你要是敢傷害我,你你你你就是犯法的……啊!”
“張承希!”
“阿讓……”
一片混亂中,所有人都以為張承希那一巴掌是要打下去了,紛紛嚇得捂住了眼睛,可卻遲遲沒有聽到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再抬眼望去,見不知何時,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正不偏不倚抓住了張承希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