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希一家人漸漸遠去,顧謹初附耳在她耳邊說,“今天火化,能去殯儀館看的人,必定都是張家的人。你并非姓張,和張家也無親無故,張母的那句話就是在間接地驅趕你,我攔你,你別生氣。”
蘇嵐并非不講理的人,自然也理解他的意思,聞言,輕輕點了個頭。
——
蘇嵐回了家,沒再去顧氏。
直到她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鋪上,她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恍若踩在云端,隨時隨地都會掉落下去一般。
其實她對老夫人并沒有什么感情,因為失憶的原因,她不記得以前的事,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和老夫人究竟一起經歷過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從日記本上得知的,老夫人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沒有她,她活不到現在。
老夫人的離開,起初她覺得傷心和心痛,但是慢慢平復下來之后,又對生命多了一絲感觸。
其實人真的都是要離開的,也許老夫人命中注定就會有這一天了,活著的人再傷心,她也回不來了。
與其一直傷心下去,不如重抬笑顏,用樂觀的心態去度過往后的每一天。
蘇嵐輕輕地舒了口氣,她躺在床褥的中心,抬頭就是天花板。
她看著天花板,漸漸地閉上了雙眼。
顧謹初沒去公司,過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她還睡著。
他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把人攏進了懷里。
心疼地看她透著倦怠的臉色。
她今天早上出門急,如果不是他及時攔著她,她鐵定是又不吃早飯就趕過去了。
好在早飯是吃了,雖然吃得不多,但總比沒吃好。
因為急的原因,她頭發也沒來得及扎,就路上急匆匆地攏成了一束。
眼下那束頭發已經全部散開,凌亂地鋪陳在潔白的被褥上,漫過他抱著她的手臂,在她白皙的臉上輕輕浮動。
他抬手,把她臉上的碎發攏進耳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存在,亦似乎是聞到了夢里追尋不得熟悉入骨的味道,她砸吧了一下小嘴,朝他懷里拱了拱,身子小小軟軟的,蜷縮成一團,像只白白的小狐貍。
顧謹初的心被她撞得越發柔軟,忍不住在心里喟嘆一聲。
與此同時,似乎又有什么束縛已久的欲念正在使勁兒沖破枷鎖,非得他用盡了全力克制,才沒讓他被欲念驅使,在眼下做出太過瘋狂的舉動。
他暗暗握緊了拳,有一個計劃,逐步被他提上日程!
——
第二天,蘇嵐跟顧謹初請了假,一大清早就趕往顧氏驅車去了墓園。
老夫人的墓碑已經立好了,其實早就已經立好了,就是把墓碑上的黑字改成了紅字。
再把火化好的骨灰放進了早就已經搭建好的棺材里。
因為剛剛整修過,所以墓園的周圍都十分干凈,雜草不生,唯墓碑中心一張黑白照片印著老人生前的笑臉醒目刺耳。
蘇嵐到的時候,張家一口人都在。
她走過去,叫了張父張母一聲,把花束放在了墓碑的中心。
張母叫她過去,“揚揚,你勸勸阿讓。他從昨天到現在維持著這個姿勢就沒動過。阿姨擔心他身體吃不消,可我和你叔叔怎么勸他都不聽,也許他會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