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又迅速拿過來說:“你看到了吧,你男朋友約你在A大門口的咖啡館見面?!?/p>
“好,那我直接導航到那里?!?/p>
“A大好啊,我就是那里上大學的,如果你的男朋友也是A大的學生,你說出來,說不準我還認識他喲?!币徽f起A大,我得意起來。
大概是我男朋友男朋友說了太多次,陳少喆被我的說的有點臉紅,不好意思地說:“你別男朋友男朋友的,我和他還沒見過面呢?!?/p>
“那又沒事,你那么好,如果他看不上你,就是他瞎了眼?!本退艘挥X的功夫,我儼然已站在陳少喆這一邊,成為他最堅強的后盾。
他羞得臉更紅了,然后趁著紅燈停下來問我:“我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嗎?”
我想了想,說:“嗯,是的,除了嘴巴壞點,性格悶點,不愛管閑事,有時邋遢一點,其實其他時候都還好?!?/p>
陳少喆的表情快哭了,“你確定你是在贊美我?”
我不以為然:“女人的話要反著聽。”
陳少喆:“……”
車子又開了二十分鐘,我們終于來到咖啡館門口的地上停車場,A市的雪沒有C市來得大,只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雪。我們到的時候天上還飄著小雨,有了雨,地面上的雪融化得更快了。
我們踩在雪水里,還是能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陳少喆發(fā)揮紳士風度在一旁照應著我,鑒于早上我差點在雪地里滑倒的囧人一幕。
此時,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只有幾個,正好在中午飯點。大學周圍的建筑在八年間有了很大的改變,以前一直吃的那幾家也改朝換代,變成了其他商鋪。我傷感地覺得這八年改變的不止是人啊。
我和陳少喆打著雨傘進了咖啡館,到了門口,有服務員主動過來幫我們拿傘。陳少喆道謝后和我前后腳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故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沒和陳少喆坐一起。陳少喆奇怪地問我:“你干嘛坐那么遠?”
說著,還準備過來拉我。我拒絕地推開:“你是來相親的,我一個大姑娘和你坐一起算怎么回事兒。萬一,萬一人家看上了我呢?”我朝他拋了個媚眼。
陳少喆嫌惡地渾身抖了抖,轉念一想還真是,萬一對方接受不了同性戀呢。
正聊著天,我就看到有個高個兒的男人撐傘走過來。那個人穿著一雙黑色皮鞋,長款風衣剪裁得體地裹著身體,傘面遮住他的面孔,看不清楚。
等人走到咖啡館門口,正式走進來時,他大步朝我們這拜年走來,這時候我還挺討厭自己是個近視眼的,因為我和他距離5米,我仍舊看不清他的容貌。
正當我聚焦看他的時候,這個人突然快步走到我跟前,我嚇得倒退了幾步,抬頭才看清對方的臉,我的天,這世界實在太小,許超啊!
只見許超頂著一張世俗都嫉妒的臉,痞痞的模樣朝著我笑,“常在娘娘,好久不見!”
我驚呆了,半晌才緩過神來,結結巴巴地開口:“你…..真…..真是許......許超?”
我也有些激動,激動到語無倫次,“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你,你,不是去了B大讀書了嗎?”
許超拍了拍我的頭,提醒我:“常在,你腦子是不是進了水,我讀完B大法律系都好幾年了,現(xiàn)在的身份是檢察官。”
說完,他得意地從包里掏出工作證,我定睛一看,果真如此。去年抽空回云山看我媽的時候,就聽我媽說:“你那同學許超有出息啊,年紀輕輕就當了檢察官,聽說是他們院里最年輕的檢察官。我要是有許超這樣的兒子,做夢都會笑醒?!?/p>
我委屈地癟了癟嘴,媽,你在夸別人的同時,也稍微考慮下你女兒脆弱的心靈。
我們在一邊熱聊,陳少喆的處境就有點尷尬。我看見他坐在角落里悶頭喝咖啡,不時側耳偷聽我們的談話內容。
我問許超:“你今天是過來干嘛的?”
“噢,我和一個網(wǎng)友約好在這里見面。你怎么會來這里?”許超反問。
“不會吧?!蔽抑噶酥冈S超,又指了指旁邊座位上的陳少喆,嘴張成了0型。
“我是陪你那個網(wǎng)友來見你的同事。”我把一句繞口令般的對答說給許超聽,希望以他的閱讀理解能力能夠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許超錯愕地回頭看向一邊笑得很尷尬的陳少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少喆,良久的沉默。
最后我站出來圓場,“那個,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走走?!边@種場合,如果我不先撤退的話,倒霉的人肯定是我。
我正好湊著這個機會回A大看看,過去這八年,我一步都不敢踏進這里,那些回憶太傷人,我不敢輕易去觸碰。
許超心里也很矛盾,他從未承認過喜歡男人,但八年前被李元芳傷得太深,自覺不敢輕易動感情,對女性也會莫名產生防備之心,哪怕對方確實秉性純良,絕無害人之心。
所以在和陳少喆初期相處的階段,他一直都知道對方是個男的,首先卸下了防備。兩個人聊天也挺愉快,不曾有過矛盾。
關于前段時間放陳少喆鴿子的事,他覺得既然大家都認識這么久了,解釋一下也無傷大雅。
等到我走后,他還是裝作淡定地和陳少喆面對面坐了下來。他今天來赴約本來就是為了解釋清楚的,他本來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什么男人會長得比他好看,當然他的自信來源于學生時代女孩子們對他的追捧,直到他在現(xiàn)在檢察院里,仍是很多未婚小姑娘覬覦的對象。
直到他看清對面坐的陳少喆時,他才發(fā)覺男人也可以分很多種。陳少喆就屬于天然萌受,再加上他跟許超混了這么久,那欠揍的嘴巴和語氣也是學了九成九。
畢竟是當了人民檢察官的人了,在與人的言談上,他也學會保持風度。他對陳少喆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p>
陳少喆本來低著頭,盯著面前的咖啡杯出神,聽到他的問話,才緩緩抬頭答:“陳少喆?!?/p>
“噢,陳少喆,我叫許超,和云常在是好朋友。”許超落落大方地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