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顧蘭下樓去吃早飯,剛下樓瞅見門口的黑影,那人包著頭巾,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探頭探腦的往里打量,看見她從樓上走下,倒是露出的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她看。
她瞪大了眼睛回看他,發現那人正是他的徒弟王堅,她在福運客棧小住了幾日,倒要忘了這一茬子事,王堅沒敢進來,扒著門框往里瞧。
她向他招了招手,他擺擺頭,一腳踏上門檻又被店里的江湖小二打了個眼色,灰溜溜的往門邊縮。
門口走過一隊巡邏的差役,王堅的腿都要站不住了。
她拿了幾個白面饅頭走出門,虛扶了他一把,瞥見他臉色灰白,眼神里透著惶恐,不就是幾個差役走過至于么。
她帶著他到了一個偏僻的巷陌深處,巷子里堆著雜物,二人避開耳目,蹲在墻根處竊竊私語。
王堅苦著臉,眉頭緊皺,抱怨道,“師傅,我在家呆了幾日,白日里不敢出門,更不消說燒火煮飯了,晚上在家還不敢點燈,我覺得自己要被這生活逼瘋了?!?/p>
顧蘭扔給他一個白面饅頭,他像個餓死鬼似的大口咬著,也不怕被噎死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吃完了,師傅這還有呢?!?/p>
顧蘭嘴上啃著饅頭,眼神卻落在墻角處的枯木頭上,“你的冤情,師傅我自會為你做主,但是現在為師我也遇上了棘手的事?!?/p>
王堅要為她分憂,急切問道,“師傅遇上了啥事,說來聽聽,或許我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顧蘭眼神一亮,打聽羅家鎮的事自是要向當地的土著了解情況,她又遞給他一個饅頭,問道,“你可知,這福運客棧掌柜的風流事?!?/p>
王堅四下張望幾眼,背靠著墻根,壓著聲道,“師傅,福掌柜的事不好講,他的風流事倒是一大堆,鎮上裁縫鋪的花二娘就與他有一腿,鎮上的人大多都知道?!?/p>
顧蘭疑惑問道,“花二娘是那裁縫鋪的老板娘?”
王堅點點頭道,“師傅可是見過。”
“不多,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她被裴玄哄騙穿上女裝,第二次她被差役抬出縣衙丟在地上,兩次見面,花二娘眼里的不屑和嘲笑通通扔在她身上。
她想起昨晚福掌柜溜出門,“那老板娘的丈夫怎么不大鬧一場?!?/p>
王堅道,“花二娘的第一任丈夫前幾年就死了,她守了幾年活寡,幾個月前她在鎮子上遇見個江湖人,草草辦了一場婚事,這不又傳出花二娘不守婦道,夜里暗自私會福掌柜?!?/p>
顧蘭訝異道,“江湖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不是給自己戴頂綠帽子,那人怎么忍氣吞聲不敢作為?!?/p>
走江湖的成天喊打喊殺,一丁點不如意就要拎刀打架,這花二娘嫁的人著實不靠譜。
“說來奇怪,那個江湖人也不惱,成天喜歡在福運客棧里吃酒賭拳,他哪敢跟福運叫板。”王堅說著軼事,興致勃勃,“就是個只會喝酒劃拳的莽子,花二娘也不知抽了什么風嫁給他?!?/p>
顧蘭想起初見花二娘那日,那中年婦女風姿綽約,雖然面上的胭脂水粉濃重,但除卻了濃脂想必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
“福掌柜是不是有位妻子,患有疾病住在客棧里頭。”顧蘭心里沒譜,那深夜里咳嗽的女人。
王堅道,“那是他做土匪頭子的時候的壓寨夫人,也跟著他來到鎮上,聽人說那女人有病,呆在屋里不出門,鎮上的人都沒見過那女人。”
沒想到福掌柜的風流事這么有看頭,顧蘭嘖嘖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