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劇新編神話《白蛇傳》持續公演了一個多月,蓉城的文化生活掀起了一陣熱浪。
蓉城川劇藝術團家喻戶曉,知名度提高了。
玉沐生,玉芙蓉,童帥,柳大金這幾個人的名字被更多的人們熟悉。
這幾個人物,不論在公共場所,或是在街頭巷尾,茶館酒肆,茶余飯后都成了人們談論的話題。
柳莊的茶社依然開張著,玉柳戲班還存在著,玉沐生為重振川劇,做了幾件驚世駭俗的大事一陣風地吹到這小小的柳莊上,成了老戲友和老戲迷聚集一起議論的話題。
但凡'戲曲'二字,總是冠以傳統,或古老的頭銜。古老戲曲《白蛇傳》,或傳統戲曲《白蛇傳》。
這兩種觀念,簡單說來就是新與舊的觀念。
他們,也就是川劇戲友,戲迷前輩們,對于現今公演的新編戲曲《白蛇傳》的題法,有微詞,有置疑。
“這哪叫川戲呢?新編得沒有戲味。找不到往日的感覺,沒有祖宗氣氣。你說叫戲吧,說不上。叫歌舞吧,里面含有川戲的組合成份。
怎么說,總之吧,別扭。“
“這種新編的,拿到我們村舍鄉落是蹬打不開的啰,只能登大雅之堂。“
“演出結果怎樣呢?“
“啊,很受那青年靚妹吹捧!“
“聽說這新編的戲準備到全國巡迴上演,還要走向世界吶!“
“也是,總不能把積攢起來的人氣丟掉,總不能把營造起來的聲勢撲下去,總不能把新編好了的一臺戲丟棄,總不能丟了票房丟了市場,丟了大象去撿芝麻吧。“
“玉團長精密過人,是個聰明人!“
柳莊的茶社依然開張著,玉柳戲班還存在著,只是芙蓉少有來。
柳家人和莊上老戲友都知道她正忙著,她是劇團臺柱,她現在名聲大振。這個小小柳莊她怕是瞧不上眼。
平日里的清唱就落在扮演楊家將里的燒火丫頭楊排風身上。因為她也姓楊,從此這姑娘的本名不叫了,大家干脆就叫她楊排風。
柳大嗓整天忙著搞他的副業,對于城里劇團的事,要不是大金傳消息偶有所聞,他圧根就不知道。
三金他一直抱著不屑一顧,局外人的態度。
看你玉頭兒幾爺子能搞出個什么明堂來,我等拭目以待的態度。
現而今聽大金說劇團搞得風生水起熱火朝天,他這才覺得那個北方佬是有兩刷子,不可小覷。
不過對我柳三金沒多大關系,也不算什么了不起。他們要挖老祖宗的墻角就挖去,這與我有何干?
我三金在乎的是那個芙蓉丫頭。
要不是那個北方佬在我和芙蓉中間插一杠子,說不定我和蓉兒就成了。
他想到這里渾身都來氣。
自從蓉丫頭與三兒對象告吹,柳母很是著急,自此她留意著替三兒物色對象。她把注意力放在那個燒火丫頭場排風身上。
她把這個意思給三金說了,那三金不置可否。
他嫌那楊排風身材過胖,而自己骨瘦如柴,兩條腿細得來就像兩根竹竿,和那肉滾滾的楊排風站在一起,她的大腿比我的腰還粗。
還有她臉上不光生,鼻眼那一圈長著一團像麻雀屎一樣的雀斑,看看都惡心,哪能與我蓉妹妹相比。
想到這里三金極其痛苦,心里一陣陣地怨起芙蓉來。
三金沒得戲唱了,也不到禽養場幫幫父親打理打理,像個沒長骨頭的軟體動物,整天躺在床上抱著個Mp3聽評書段子。
也不知他從什么地方弄來一幅人物頭像,畫面是一個外國女人,吉普賽女人。
一頭黑卷大披發,一張大嘴,一雙醉熏熏迷眼,一副傲慢與野性的樣子。新鮮的肉體上掛著一件亞麻色破爛的乞丐衣衫,臂背破洞露出肉肉,兩顆園滾滾的肉球,深陷的胸溝,一只手叉細細的水蛇腰,一只手托腮,上半身大面積白花花的暴露在外。
現在,這張畫片被風吹得掉了釘子,在空中蕩來蕩去。
這張妖嬈野性的畫與灰黑色土墻,舊式家俱極不協調。
但是,就是這張畫片上的這個女人,曾經一度能滿足三金長時間躺在床上對她想入非非,看著想著,意馬心猿,整夜為她沉醉。
她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安慰,她整夜撫慰著三金那顆受了傷的,孤寂的靈魂。
他更是越來越瘦了。
一張破臺燈在晃動,三金從床上躍起,碰到一張竹椅,他狠狠地踢了一腳,又彎下身子,用他那細如鳥腿的,看起來更像爪子的手,把竹椅扶起來,走出門外。
柳母看著三兒這副樣子,她進屋來為他整理床鋪,摸著他那濕漉漉,污漬斑斑的被褥,心痛地嘴里叨叨著,得趕快給他找個媳婦兒了。
那個燒火丫頭楊排風就是本地人,父親是屠戶,在莊上經營肉鋪,難怪她長得那么胖。
柳大嗓飼養的生豬也拿給他家賣,兩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兩孩子結親的事談得自然融恰。
那個楊排風丫頭倒還主動,她知道他們配成一對,雙方家長也有意撮合。
柳三金出門,她就像掐指算過,然后球一樣滾了過來,找話與他搭訕。
開始三金有意迴避,但那個楊胖妹總盯著他,早早在那兒候著,溜了過來,挽著他的胳膊,拉到自己的屋子,好酒好肉地供著。
三金又長著一張好吃的嘴,楊家又是開肉鋪的,胖妹把他灌得來滿口生津,滿口流油。
兩杯酒下肚后,楊胖妹寬衣解帶把他按倒在床上就要上位。
開始時三金不讓,看到她臉上的麻雀斑,就一陣陣惡心,推開她撥腿就跑。
但經不住她的糾纏,當她再次按上來的時候,他眼前出現的是那一桌豐盛的佳肴,冒著熱騰騰香噴噴向他直撲而來。
那種誘惑,惹人嘴讒,胃的需要和滿足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楊胖妹臉上那團麻雀屎變得不難看了,反而覺得楊胖妹一身胖肉酥酥的,癢癢的,又溫又軟。
再說玉沐生經過熱火朝天大動干戈重振劇團取得完滿成功后,目前進入修整階段。
靜下來的時候,他也牽掛著柳大嗓老哥。
有好些日子沒去柳莊了,他吩咐芙蓉去玉柳戲班走走,抽空還得去那里為老戲友清唱,芙蓉不推辭點頭應允。
冰冷的小溪,清澈的池塘,靜靜在這隆冬的黃昏。
芙蓉走進玉柳戲班,時間尚早,她坐在茶桌前,二金提著水壺為她沏了一杯茶。柳母笑嘻嘻走來:
“蓉姑娘好久不見,還沒吃飯吧,將就吃個便飯。“
芙蓉回答:
“不用,我吃了來的。“
“那你自便,喝口水。“
“我去后院看看柳伯去!“
芙蓉說著向堂屋后院走去。
不料在屋后一片竹林里碰到柳三金。芙蓉向他打個招呼。
三金看著芙蓉鮮嫩滋潤的一張臉,曲線飽滿的身子,想象著這些日子她貼著童帥的身體,肯定依在他懷里,做著不堪入目的事來。
他迷迷著眼,一臉的邪笑:
“怎么?和他摟在一起,弄爽你了吧!很舒服是不是?你看你的胸又大了,是他摸的是不是?“
說著上去一把抱住芙蓉,芙蓉措不及防。
她想返身回去,可是那道門關閉了,她想叫,三金嘿嘿道:
“你以為這是你的家么?告訴你,這里只有我倆。
從小我倆青梅竹馬,可是你要變心,讓我怎么甘心?“
“我叫柳伯,我要告你!“
“告誰都不行,這是我倆之間的事,只能我倆自行解決。“
芙蓉被三金壓在竹林叢籠里,身體動彈不得。芙蓉道:
“你想怎樣?″
“今晚哪里別想去,陪我。“
“不行!“
“你看,天都黑了,你還想走?“
芙蓉被三金壓得氣都喘不過來,她顫顫地喊:
“柳伯!師母!“
這時,柳大金和柳伯回來,聽到后院有動靜,大金把門開了,那三金放開芙蓉一溜煙逃了。
大金一眼看到芙蓉狼狽的樣子,很詫異。芙蓉按奈住緊張驚嚇,平靜地說:
“沒,沒什么,是我不小心摔,摔了一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