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曦并未停歇,只是隱隱感覺抱著的陳思齊顯得沉重了起來。速度也慢了下去。
樹林里綠色的光團與之前相比減少了一些,偶爾傳來低沉的吼聲和刺耳的尖叫,空氣中也會有震蕩傳來,對于要怎么出去,帶著陳思齊去何方,陳曦心中完全沒有概念。只是下意識地往樹林外奔跑。
陳曦直接跑出了樹林。
奇怪!
出來的只有陳曦,陳思齊呢?!
陳曦回頭去找,陳思齊就躺在樹林里靠近邊緣的地方。陳曦拽起陳思齊的胳膊便要拖他出去。這次他看清楚了,經過樹林邊緣的時候陳思齊好像被什么擋住了,通過的只有自己。
陳曦又試了幾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要不我自己試試。”陳思齊說道,依然腿軟的他掙扎著朝樹林外爬去,可是樹林邊上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陳思齊他根本突破不了。
陳思齊開始慌了,他怕自己會永遠被困于此,最終淪為黑袍的一部人。
“我……難道要死了嗎?”陳思齊看著陳曦,眼神中是難掩的絕望。
陳曦站在樹林外,四處搜尋著,忽然看到不遠處,在綠色草線的外圍,白袍子出現了。
它上下跳動,左右搖擺,看起來急切而又不安。再次見到它陳曦居然覺得有些安心了。
陳曦直接朝白袍子跑了過去。
白袍也未躲閃,它在陳曦面前又是跳躍,又是旋轉,上下翻飛,時而飄上時而飄下,時而圍著陳曦打轉。看的陳曦一頭霧水。
然后那白袍忽然停了下來,看著樹林的方向。
陳曦也轉身,只見樹林微微顫抖著,隱隱傳來低沉的吼聲,想來應該是火弦與黑袍戰斗所導致的,想起之前陳思齊差點被黑袍拉走,又想起那些苦苦掙扎的人形,陳曦心中暗叫不好,抬腳便跑向樹林。
樹林中不比外面安靜,風中傳來吼聲,還有尖銳的叫聲,遙遠但卻聒噪,空氣在顫抖,陳曦心想一定是火弦重傷了那黑袍。
“陳曦!”一看到陳曦,陳思齊便迅速抱住了他的腿,“借你腿用用,我怕會被拉過去!”
那些綠色的光團又開始移動了,陳思齊也感到了來自于樹林深處的吸引力,只感覺全身骨頭連接處快被拉散架,陳曦也蹲下身去,抱著著陳思齊的后背,試著將他往外拉,因為陳曦的原因,陳思齊堅持了一會兒,那吸引力忽然消失了,陳曦因為突然消失的對抗硬生生被彈到了樹林外面。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陳思齊居然也出來了。
當意識到自己已經逃出來時,陳思齊馬上便恢復了直立行走,先前的恐懼根本不存在了。
確認外面沒有危險,陳曦便囑咐陳思齊不要傷害白袍,接著便又竄進了樹林里。
火弦正與黑袍打斗,那黑袍剛剛又被火弦刺中胸膛,在修復的時候被火弦打斷,已明顯處于劣勢。
“火弦,我命令你停止打斗,馬上離開。”
火弦沒有遲疑,立馬收手。那黑袍沒再戀戰,飛快逃回了樹頂。
回去的路上陳曦問火弦,“不問我為什么要你收手嗎?”
火弦搖頭。“我不需要知道。”
兩人回到樹林外時就見到陳思齊在捉弄白袍,對著白袍不停地做鬼臉,那白袍見了陳思齊的鬼臉居然也會嚇的一抖。它不知道最恐怖的其實是它嗎?
陳思齊心情非常好,雖然比剛開始進來時感覺要累很多,但好歹逃出來了,自然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黑袍果然與你師父有關,而且,你們為什么要瞞著我?”
陳曦忽然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你在說什么?”陳思齊反問,一邊又張牙舞爪地嚇唬白袍,白袍被他一嚇,“咻——”的一聲便躲到了陳曦身后。
“你是以靈魂形態進入高位空間和樹林的,我一開始就該想到。樹林外的燒焦的草線,綠色的粉末,還有無形的罩子,恐怕都是黑袍的原因。能量的來源——”陳曦看了一眼火弦,“就是那些被困的靈魂。”
接著他指向不遠處的草線,“你們看,圍繞著樹林的綠色草線光芒變淡了,范圍似乎也變小了。”
陳思齊似懂非懂。
“現在最關鍵的就是去見你師父。”陳曦轉身朝向白袍,“還有你,你也要跟我們一起去!”
白袍搖頭,接著便要逃走。火弦直接抓住了它。
“你可以抓它?”陳曦看到火弦抓住了白袍感到非常不解。隨即反應過來,“那你當時為什么沒有幫我把它從我身體里取出來?!”
火弦聳了聳肩膀,“你又沒說,而且,我也不能干預太多。再說了,你也沒命令我那么做。”
陳曦有些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那我現在也沒讓你抓它啊。”
“我也不是只執行命令的,沒有命令的時候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做事,不是很正常嗎?”言語間火弦用手像疊床單似的把白袍折疊壓扁,然后拿出了一個帶著不透明套子和木質瓶塞的瓶子,之后酒把白袍塞了進去,又塞上塞子,揣進懷里。整個過程看得陳曦和陳思齊是目瞪口呆。
“走啊!”火弦有些好笑地看著張大了嘴巴的兩人,掩口咳了一聲,接著騰空飛了出去。
陳曦和陳思齊互相對視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在不遠處,模糊的景物之間有一處可以清晰看見大橋的結構,那便是之前三人來時的地方,只有那處可見,也毫無疑問,那里就是出口,陳曦這次完全沒有遲疑,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去。
火弦在前,二人緊隨其后,不多時,便來到了青姑姑的家,青姑姑的家門打開著,清晰可見,隱隱透出躍動火光,但周圍卻一片模糊。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為什么沒告訴自己呢,陳曦心想。
火弦直接躍進了門,陳曦緊隨其后。
進去之后看到青姑姑正坐在一圈符咒中央,屋內擺了幾支蠟燭,口中念念由此,她的面前躺著陳思齊的身體,陳思齊身上也貼著符咒。
“思齊快回!思齊快回!”青姑姑嘀嘀咕咕的,只有這幾個字陳曦聽得清楚。
言語間陳思齊也回到了屋內,在咒語中他仿佛失了神,呆呆地走進圈內,在自己的身前直挺挺地躺下,與身體合為一體。門外的景物微微一顫就恢復成了清晰的樣子。青姑姑停止了咒語,地上的陳思齊睜開了眼睛。
“師父……”他虛弱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