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證公平,每個班都必須要有一定的初級考核通過率,至少是表面上的公平。而且實際情況也遠比你能想象的要復雜,決定一個人能否成為初級驅靈師的條件并不只是魄種那么簡單,尤其像你這種毫無意識的新生,魄種信息幾乎是無用的?!?/p>
花蔓蘿仍是面無表情,倒是陳曦心中開始有了疑惑,這個明明看上去似乎很可愛的女生,為什么說話這么不討人喜歡,她為什么要找上自己,又為什么說這么多。
“你到底是誰?我怎么樣跟你又有什么關系?”陳曦的語氣中已有了幾分慍怒的意味。
一旁的周揚似乎是怕陳曦跟花蔓蘿吵起來,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別生氣啊……好好說……”周揚輕聲說道。
花蔓蘿卻忽然笑了,仍是不看陳曦,只是微微低下頭去,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好笑的事情一樣笑的停不下來。
陳曦被她這一笑弄的莫名其妙,忽然感覺自己在她眼中可能像個傻子一樣,誰知道呢,奇怪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你笑什么?”他問道。
“不好笑嗎?”花蔓蘿逐漸止住了笑,她歪著頭看著陳曦,眼角還掛著方才笑出的眼淚,“學院里少有的初代靈使,和唯一的次代驅靈師魄種繼承者,居然是這么一個白癡的組合,什么都不知道。還問我為什么?”
“你在說什么?”陳曦仍是不解。
“對啊,說清楚點。誰是次代魄種繼承者?”周揚也跟著問道。
“你呀,陳曦,學院唯一的次代魄種繼承者。你的前代驅靈師,東方青木,是學院的頂級驅靈師之一。還有你的靈使火貍,是學院最強的初代靈使之一。你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标愱乜粗},對方已經放松了表情,說不出是玩味還是嘲笑,總之讓人不太舒服。
“你怎么知道這些?你又是誰?”陳曦問道。
“我當然知道,只要我想調查,就沒有不知道的。我是誰?你想知道嗎?”
“隨便你,愛說不說。”
陳曦轉過身去,他非常不喜歡花蔓蘿這種行事風格,讓人非常不爽。
“沒想到你真的就是次代魄種繼承者!太厲害了……”周揚說道,“對了,你的靈使怎么沒來?”
陳曦沒說話,他依舊是感覺不到花蔓蘿的氣息,不知現在是怎樣的情緒,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話感覺到尷尬。
冷靜下來的陳曦忽然意識到他剛才說的話好像太重了,尤其是對方還是女生……
“你有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标愱胤啪徚苏Z氣,轉過身去看向花蔓蘿。
那女生仍是有些嘲笑的表情,似乎料到了陳曦的反應,陳曦心中頓時就尷尬起來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別在意別在意,對方是女孩子。
“那你聽好了,我叫花蔓蘿,是五代魄種繼承者,屬木系,我想與你結盟。”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陳曦卻愣在了原地,他還以為花蔓蘿至少是三代魄種繼承者,畢竟她知道那么多,結果她居然是五代魄種繼承者。
陳曦看著花蔓蘿,有些不可相信。
“很不可思議吧。”花蔓蘿抬腳往教室走去,陳曦跟在她身后。
這一節課是時間學,陳曦與花蔓蘿和周揚坐在了一起,陳曦坐在中間,周揚與花蔓蘿分別居于左右。周揚的靈使則坐在周揚身后的位置。
上課的老師是一名年輕的男性講師,講課風格顯得有些青澀,不如夏桑那樣游刃有余。從師資配置上也能看出來《時間學》的地位不如《驅靈學基礎理論》。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時間學》老師,盧蔚。新生階段的《時間學》課程將由我來負責給大家講授。”簡短的自我介紹后,盧老師就開始清嗓子了。他形容有些瘦削,雖然長相俊朗,看上去也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是卻有種呆板的氣息。自我介紹以后教室里便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寂靜之中。
年輕的盧老師有些慌亂地在臺上整理著書籍,他微微低著頭,似乎不太敢直面臺下學生的目光,整理完書籍他又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著字。
粉筆接觸黑板后乓乓作響,陳曦又聽到了議論的聲音。
“這么年輕,行不行啊……”
“我都替他尷尬的慌……”
“真尷尬……”
雖然周圍人這么說著,但陳曦卻聽不到盧老師任何內心的話語。除了他那看起來似乎有些尷尬的肢體動作,陳曦感受不到多余的氣息。
“感覺這個老師有點……”周揚說到一半又停下,似乎遇到了很難描述的情況。
“不要隨便同情別人?!被}在一旁說道,“能成為講師,至少是中級驅靈師,而且他的衣服上有研究所的標志,更不可能是普通的初級驅靈師?!?/p>
周揚稍微挪開了一點,輕聲咳了一下。
盧老師已經在黑板上寫下了“時間學”三個字,工工整整寫在黑板正中,他端詳了一下就轉過身來。
陳曦在他的衣領上看到了所謂的研究所的標志,一個黑邊銀底的顯微鏡的金屬扣。
“時間學,是近些年來新興的一個獨立的學科,旨在探究時間運轉的內外規律及機制。”說完這話,他頓了頓,看著臺下的同學,似乎在等他們的反應。
他的眼神沒有一開始那樣躲閃了,同時,教室里的議論聲也小了一些。
“很早以前,人們以為時間是一條直線,從遙遠的以前,延伸到無盡的以后,后來人們覺得時間是一個平面,無邊無際。我們每個人都在說時間,時間,但時間到底是什么,有誰知道嗎?”
同學們似乎都被問住了,又或者是不樂意出頭,教室里安靜下來,陳曦看著盧蔚,感覺他似乎并不打算找人起來回答這個問題。
“時間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句話大家都該聽過。時間就是生命。時間是生命的承載者,是悲歡離合的見證者。個體會消失,但時間似乎永遠都在,有生命,它就是五顏六色生機盎然,有戰爭,它就是槍林彈雨硝煙彌漫,當一切都消失,時間就是一片虛無。”
陳曦聽出來了,這是文學和哲學課,不是硬科學,也難怪會讓年輕的講師來負責。
“講到這里,很多人都會認為,這只是文學或者哲學的概念,與你們想知道的數據,儀器相去甚遠,但我要說的是,《時間學》的確是一門科學,但哲學是它的啟蒙,要想學好《時間學》,就必須要知道時間的哲學意義?!?/p>
盧蔚的語氣忽然堅定起來,他雙臂張開,雙手撐在講桌上,彎著腰看著教室里的人。似乎被誰賦予了力量,他雖然站在低處的講臺上,但他的眼神卻像是居高臨下,仿佛教室里的同學在他眼里只是一群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