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群臣寂靜,大周天子李淳高坐龍椅之上,手拿著一份奏章細細讀著。
半晌,將手中奏章一合,放在一旁的小書案上,李淳目視眾臣開口道:“荊南府尹翟承先上書說自上月起,荊南境內(nèi)滴雨未降,糧食顆粒無收,如今已經(jīng)有不少饑民流離失所,不知眾位卿家對此可有良策啊?”
“臣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說話的是武成殿大學(xué)士王修。
“王老愛卿有話直說就是,朕恕你無罪。”
“臣遵旨。”王修努力挺了挺已經(jīng)有些微駝的后背,“臣以為,這荊南緊鄰永安渠,逢見平常年頭尚能從渠中汲水灌田,可一旦當(dāng)年的雨水過多這渠就生水患,雨水稍欠則干涸見底,實在是已成禍患……”
“一派胡言!”李淳一拍龍椅扶手怒斥道:“這永安渠乃是太祖皇帝親修而成,怎會是你口中的禍患!”
王修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此刻已經(jīng)不敢多說哪怕半個字。
“算啦,朕說過恕你無罪,你起來吧。”李淳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回列。
“臣謝吾皇萬歲。”
“不如這樣,依朕看這荊南災(zāi)患確實需要個解決的法子,那便由太子代朕去到那邊看看是何情況,等太子回來咱們再做定奪。”
殿下群臣跪倒一片,齊聲道:“吾皇圣明。”
李淳點點頭,看了看一旁的太子道。
“傳朕的旨意,特令太子李顯宏府庫支銀四十萬兩,前去荊南賑災(zāi),隨從官員由太子自己定奪,三日后啟程,不得有誤。”
一旁太子趕忙俯身跪倒回話道:“兒臣領(lǐng)旨。”
散朝之后,楚成勛被人給叫住了,正是剛剛領(lǐng)下旨意要去賑濟災(zāi)民的太子。
“魏國公請慢些走。”
“哦,原來是是太子殿下。”聽見背后有人叫自己,楚成勛便停下回頭瞧了瞧,正瞧見趕上來的太子李顯宏。
“太子殿下您這事?”
李顯宏左右瞧了瞧道:“此處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不知魏國公家中可方便待客?”
楚成勛立刻心領(lǐng)神會道:“自然方便,那臣就先回府上去準備一下,只等太子您大駕光臨了。”
李顯宏笑道:“如此最好。”
楚成勛一回到府上就吩咐人下去準備,說是一會兒要有貴客登門。也就過了一個時辰,太子李顯宏就到了。
待客廳中,楚成勛將主位讓給了太子,自己在一旁客座上坐下后,這才開口詢問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與臣說?”
“不錯。”李顯宏端起手邊的茶盞輕啜了一口道:“好茶。”
隨后將茶盞一放,這才說起了正事:“魏國公可知我那四弟李應(yīng)宏?”
楚成勛點點頭道:“這自然是知道的,璋王殿下。”
李顯宏自嘲似的一笑:“呵,不錯,璋王!魏國公你聽聽這封號,我這太子在父皇眼中不知道算是什么!”
楚成勛趕忙打斷道:“太子慎言才是。”
李顯宏笑得更厲害了些:“這里只有你我二人,還怕這話能傳出去不成么?”
“我那四弟覬覦我這位子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也算不上是什么隱秘事。”太子收斂了一下笑聲,而后嘆了口氣道:“唉……可這滿朝文武盡半都愿擁護他,我也是沒了辦法,思前想后也只有魏國公你能夠幫我了。”
“那太子您想說的是?”
見楚成勛愿意繼續(xù)聽下去,李顯宏眼中亮了幾分,而后道:“今日父皇要我去荊南賑濟流民,魏國公難道不覺得這是我樹立威儀的好機會么?”
楚成勛雙目低垂,只說愿聽太子詳說。
見他這般模樣,李顯宏心中略有些不悅,但此刻畢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也只得和顏悅色道:“此次賑災(zāi)我想帶魏國公你家的公子,鹽鐵判官楚同知一同前去,這么做的話一來能夠為他曾些閱歷,二來也好進行這下一步的計劃。”
楚成勛越聽越糊涂,只得抬眼問道“”“太子您想得是?”
李顯宏嘴角掛笑:“那永安渠連年生患,早已年久失修,只是沿岸官員一直密而不報,卻以這個名頭每年向百姓征銀,豈能不治?”
楚成勛眼珠一轉(zhuǎn):“那這些官員?”
太子嘿然一笑道:“多是我那四弟的心腹,如若不然又哪里來的那么多銀子供他每日享樂?”
“那我兒同知?”
“魏國公你放心,回來后楚同知他依舊做他的鹽鐵判官,等我得登大寶之時,絕少不得他三司使的位子。”
楚成勛仔細一想,與這太子合作與自己卻有些好處,自己的一些原本只能放在臺面下做的事情,借了他太子的名頭就能名正言順的去做了。
當(dāng)下一拱手道:“那便多謝太子殿下您提攜我父子二人了。”
“魏國公你這是哪里的話。”李顯宏見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神情一下就放松了下來。
“不知楚同知可在府上?我想見一見他。”
楚成勛想了想道:“他今日不該當(dāng)值,想必此刻應(yīng)當(dāng)就在府上,既然太子殿下想要見他,我這就吩咐人去叫他過來。”
“不必。”李顯宏抬手阻攔道:“我親自過去找他。”
想了想也沒什么不可以的,楚成勛便起身在一引,領(lǐng)著李顯宏往后宅走。
楚同知的沉香館在府中較深處,一路上太子李顯宏與魏國公楚成勛談笑有聲。
過了兩進院子,李顯宏忽然站住了,抬手一指前方不遠處,問身旁的楚成勛道:“魏國公,這是何地?”
楚成勛抬眼看了看道:“這是我府中的芙蓉樓。”
“那樓上撫琴的女子?”
“乃是小女楚湘知。”
李顯宏微微點頭,而后同楚成勛繼續(xù)往前走,只是這心神卻分了一份出去。
按說李顯宏他身為大周皇太子,生平見過不少的美女,不至于如此失態(tài)。
可他今日只是遠遠地看了楚湘知一眼,便覺得自己有些心神恍惚,那女子簡直是從畫中走出一般,撫琴只時宛若仙子一般不帶半分煙火氣。
楚湘知,嗯……不為別的,就沖這一個楚湘知,看來你楚家我是非要拉攏到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