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染塵掙開鐐銬,上跳跳,下跳跳,全身亂擺了一下,才舒了一口氣,笑道:“可把我給憋壞了。”
那人道:“現在可以出去大鬧一下了。”
易染塵道:“自然可以。”忽然“嗚哇”一聲,雙手外分,如一只蛤蟆般朝他撲了過去。去勢甚是快捷。
那人側身相避,反掌拍出,但是易染塵輕功絕佳,既出奇不意,又趁他不備,左手環出斜勢,右手一抓,已將他臉上的布抓下。
易染塵笑道:“這下我就能看清你了。”哪知那人右手折扇倏然一張,掩住面門,左手伸出,忽地變抓,擒向他胸口要穴,滿擬將他提了上來。易染塵腳步滑動,避開三丈遠,叫道:“好險,好險。”跟著哈哈一笑道:“大哥哥,莫要誆我,你豈不是之前在山區溪間喂我解藥的人,這時又救了我一命,何必遮遮掩掩呢?”說話間三招下來,兩人所拆招數俱是凌厲絕妙之極。
那人正是徐如風,聽得易染塵這般說,合起折扇,插回腰間,揭開了面上黑布,笑了笑,拱手道:“我叫徐如風,兄弟,這下有禮了。”
他背向著月光,但那黯淡無光的臉龐卻絲毫不掩眉宇間的那股瀟灑之感。
易染塵笑了笑,道:“風大哥,你長得也挺耐看。”
徐如風笑了笑,道:“你可不能跟人說你認識我?”
易染塵訝然道:“為什么你們這些人都喜歡搞得這么神秘?”
徐如風嘆了口氣,道:“這個以后有時間再跟你說道說道,現在你還不出去?”
易染塵隨手取了桌上的兩個茶杯,大步跨了出去,足尖一點,掠上一重屋檐,叫道:“喂,有人在不在,老爺我要回家了,不出來送一送嗎?”語聲未了,東邊房間處兩條人影急竄而出,疾向易染塵掠來,一人叫道:“小子,你是怎么逃出來的?”語聲十分詫異。
易染塵“呸”了一聲,道:“話說得這么難聽,我想走就走,又不欠你錢,哦,我知道了,你們是怕三角戀被傳了出去是不是?”
馬氏兄弟勃然大怒,人在半空,先已拍出一掌,易染塵哈哈大笑,左右兩手分扣兩個茶杯,“呼”地一聲,飛了出去,直擊兩人面門,笑了笑道:“請茶!”
馬氏兄弟舉掌撩開,上升之勢微微一頓,但他們變招更快,彼此互擊一掌,借勁騰身而起。
只是他們方才掠上墻頭,易染塵雙掌平推而出,叫道:“厲害的來了。”
馬氏兄弟只覺得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不由得雙掌迎了過去,哪知這股勁風似實卻虛。易染塵發完這雙掌,隨即凌空倒縱而出,叫道:“走了。”身形往地上一點,借勢撐了起來,急掠而去。
馬氏兄弟暴怒道:“可惡,給他跑了以后就不用混了。”掠下墻頭,跟著追出。聽得莊內一陣“哎喲”聲響了起來,卻是那些阻攔的莊丁紛紛中了拳腳。
馬氏兄弟方才搶出門口,易染塵已經奔上石橋,咬牙正要往前追去,莊內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聽著正是余涉芳的聲音。
馬氏兄弟不由得頓足,馬致興道:“你去追他,我回去看看。”
馬致趣道:“還是你去追他,我回去看看。”
馬致興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爭什么?”
馬致趣也道:“這個時候你更不能跟我爭什么!”兩人誰也不聽誰的,都在搶著要去給心上人示好。眼見易染塵去得遠了,只得恨聲道:“便宜他了。”轉身回府。
突見一條人影掠上屋檐,跟著幾個起落,沒入了黑暗中,身法極是瀟灑快捷。那條黑影掠去不久,房內跑出一個人,氣急敗壞地道:“混蛋,有種留下來和老娘單打獨斗,這般逃了算什么本事?”她罵罵咧咧個不停,可是那人影越去越遠,眼看他不會再回來,不由得跌足坐倒在地,哭訴地道:“賠我的夜明珠,賠我的夜明珠……”原來馬氏兄弟方才追出,徐如風便笑道:“聚會的地方在東邊,竄出來的地方卻是西廂房?”他已猜出了房內勢必有寶。
一個女人家里來了盜賊,她最害怕的正好就是自己心愛的東西丟了,那樣的東西除了夜明珠,還能有那樣?
徐如風到了門口,只見那個女人正捧著一個木匣子笑吟吟地端詳著,他隨口喊了一句,“搶珠寶!”
那女人一怔之下立即抱住珠寶,這是她的本能。徐如風更加清楚她的這種本能,所以“珠”字方才出口,他的人已經掠了進去,雙手一伸一點,已經制住了她的要穴。
一個懷抱著價值連城的珠寶的女人,功夫絕不會高到哪里去。
徐如風搶過匣子,打了開來,夜明珠那華貴而柔美的光芒便散發了出來。
余涉芳瞧著徐如風,她的眼神若是能殺人,早已將徐如風殺了不知幾遍,她發誓,如果徐如風敢解開她的穴道,她一定會出最重的手,將他立斃于鞭下。
被奪走的似乎不是珠寶,反而是她的命。
徐如風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上前拍開了余涉芳的穴道。
余涉芳根本沒想那么多,右手一扯長鞭,甩出去就是最辣的一手。
但她出手太急,太急雖然狠辣,可是會失去穩重。
徐如風只是手一伸,就將鞭梢抓住,一股勁力緊接著透了過去。
余涉芳只覺心頭一震,后退了數步,還未反應過來,徐如風已經翻屋走人。
她現在除了哭,就是指著馬氏兄弟兩個人,罵著他們如何沒用。
馬氏兄弟只能垂著頭,束著手,靜靜地聽著,鋼牙卻已經快要咬碎。
他們何曾吃過如此大的虧,他們發誓,定要那人不得好死!